𝙁𝙚𝙣𝙩𝙖𝙣𝙮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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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乾泽乾】十次相遇 2

 *我流玄幻文学(就是他们都是神仙的意思,并不太玄幻)

*走过路过不如来个评论?




3.

天帝的子嗣里,卷入帝位之争的,唯有李承泽与李承乾。

 

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是一出生便封了的,李承泽长他几岁,那时已约莫懂点事了,虽还不能明白这太子是何意,但也能看出天庭中人见风使舵,纷纷待他与他母妃凉薄。

 

本该是无争的。

 

他从稚嫩孩童长成青葱少年,跟着天庭里一些年老的上神学着做事,对那帝位毫无意趣。至于李承乾,不过是个跟在他身后的娃娃,什么太子不太子的,他也没想法。

 

直到有一天,天帝赐了他三根翎羽,赠了他九万年修为,才真正撕破了李承泽原本平淡快乐的生活。

 

他还记得那日是天庭的朝会,所有司职的上神与修为高些的上仙都在。他站在花神的身侧,正闻着那一身的花香,想着今天要去找司农神讨要些葡萄藤来的时候,被天帝点了名叫出来,当众赐了翎羽。

 

这是无上的荣耀,也是从未有过的赏赐。

 

散会后,许多平日里在背后没少说李承泽风凉话的神仙围上来要与他攀谈。李承泽笑着言语二三,内心却觉得事出有异。毕竟,前几日太子才在天帝宫中被天帝严厉训斥,罚他禁足宫中三日思过。

 

没几日,他修为足够,渡劫承受天雷滚滚,飞升上神,乃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年轻的上神,一时间风头无两,连太子都要逊色两分。

 

李承泽飞升之后回到宫中,三日闭门谢客,无数赶着来给他道贺的神仙都铩羽而归,浑落了个桀骜不驯的评价。

 

其实他哪是什么桀骜不驯。那八十一道天雷就算是最年富力强的年纪的上神也难以承受,更何况他年纪尚轻,哪怕修为足够,筋骨也受不了。他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被拆开又胡乱揉装在一起,连呼吸都费力气。

 

那时他母妃寻了块极远处的宫殿避世读书,偌大的棠梨宫住着他一个人,空得紧,落根针也能听见。他夜半疼得睡不着,咬着袖口苦挨,突然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下意识屏住呼吸,完全忘了自己此时已是上神,捏个诀便可把来人揪过来。

 

等那“小贼”溜进他的寝宫,他才看清这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算起来刚解了禁足的李承乾。

 

“二哥,你睡了吗?”李承乾凑近了些问他。

 

“没呢,太子殿下怎么过来了?”李承泽支起身子,黑发如瀑般垂落下来。

 

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李承乾兴冲冲地从广袖里掏出一个玉瓶来,“二哥,这是我外祖送给我的灵药,他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,我想你应该用得到。”

 

李承乾的母后一族乃是凤凰,在这天庭之上煊赫无两。李承乾外祖口中的灵药必定是真正的宝物,只不过这宝物他确实不敢收下。

 

李承泽拒绝的话刚一说出口,李承乾的表情立马就垮了。

 

“太子殿下,”李承泽笑了,“怎么不开心了?”

 

“我幼时失足落入天宫寒池,诸路神仙平素好言好语相待,那时却无一人敢入池搭救。而二哥平日里对我冷淡,那次却义无反顾地跳入池中把我救上来。”

 

“太子殿下,你我兄弟同源,本当如此。”

 

“他日二哥可舍身救我,今日二哥为何就拿不得我这灵药?”

 

李承泽驳不过他,将玉瓶中的灵药一饮而尽,药方才入喉便能感觉到身上暖融融的,疼痛也缓解不少。

 

李承乾笑了,起身向外跑,“我再不回去他们该寻我了,我有空再来看二哥。”

 

李承泽手里捏着的玉瓶还没来得及递出去,只得喊了声小心些。

 

这灵药确实非同凡响,第二日李承泽便觉得身上爽利,下地活动完全没有问题。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体会上神的神力的妙用,便有仙子来唤。他不明就里,换了身衣裳随仙子去。

 

才入天帝的宫内,他便瞧见天帝端坐主位,李承乾的母后坐在侧首瞪着他。

 

没几句话李承泽就顿悟了今日是何事唤他。

 

教唆幼弟,窃取灵药,贪婪成性。

 

桩桩件件是与他无关的罪名。

 

他尚未来得及辩白,有仙子呈上从他宫中搜出的,那装过灵药的玉瓶。

 

李承泽跪在地上百口莫辩,看着天帝只会说冤枉。天帝看着他,又看了看天后,下旨着他去守寒池万年。

 

“我要见太子殿下。”

 

“你还好意思说见太子,太子因你教唆,受了惊吓,不便见人。”天后厉声训斥。

 

李承泽跪在地上不知所措,无意间一转头,在他右手边的层层幔帐后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来,正是天后口中「受了惊吓」的太子殿下。

 

李承乾离他太远,又不能出声,因而李承乾眼里的泪李承泽根本看不清,他只能看到昨晚夤夜前来的好弟弟,就那样看着他被无缘无故地栽赃陷害,一字不肯为他辩白。

 

他看着李承乾,心一点点冷下去。

 

他突然想到,或许昨夜的好心相赠,本就是圈套。

 

毕竟……他是太子啊。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上神,有什么冤屈,便也姑且忍了吧。

 

说来也好笑,李承乾给他送药时,说是为了报他寒池搭救的情谊,结果那药倒送了他万年寒池之守。

 

寒池顾名思义,乃是天界最寒之处,寻常神仙靠近了都受不得。那万年他心灰意冷,寒气侵入他四肢百骸,那一些因为冤屈徒生出的不甘,也渐渐化为恨意。

 

待万年期满,他重归天庭,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已经长大了的李承乾。李承乾拦住为他引路的仙子想同他说几句话,他却只一拱手作揖问好,道天帝急召,便寸步不留情地走远。

 

兄弟之情又作得什么数,这天庭之上,谁与谁又是兄弟呢。

 

李承泽从寒池归来之后,天帝似是知道他这万年是冤枉了的,委他以重用,甚至提携他协理天庭诸事。

 

诸路神仙本以为李承泽被遣去守寒池乃是落入泥沼从此不得出,万万没想到他忍辱负重万年后便有出头日。协理天庭诸事之权向来只有太子能享有,如今太子正准备飞升上神,为他预留的大权却旁落他人手中。

 

换做往昔,李承泽必得推拒,可时过境迁,能争的他必然要与人争上一争,更何况那是太子,他定要制他一筹。

 

李承乾不是没登门拜访过。

 

李承泽听他字字情真意切地道歉,心里没什么感觉,眼眶却热得发烫。

 

“二哥,你我兄弟,我何至于此?若我当日……”

 

“太子殿下,”李承泽拿着茶盏意味不明地笑,“这声兄弟,折煞小神了。”

 

李承乾看着他,面上满是错愕,嘴唇颤抖着,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。

 

“我谁也不怪,要怪不过就怪我的元神落在此处,同我母妃有了一段母子缘分,而不是随风飘散,落在天界的某座远山之上,做支野花野草。”

 

“二哥……” 

 

“小神要歇息了,殿下请回吧。”

 

言罢李承泽便起身往寝宫去,衣摆随步子飘摆,是潇洒极了的模样。

 

 

 

4.

自那以后李承乾像是也开始认真争斗了的样子,凡事紧咬李承泽,就像是恶魔终于卸下了那一层伪善面具,露出锋利的獠牙来。

 

李承泽觉得好笑之余不免又有些失望,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失望些什么。

 

他们兄弟二人的暗斗在李承乾飞升上神之后迅速化为了明争。只不过,李承乾却总要退避他一着,吵架即便占了理也吵不过,斗起来总是少了意趣,无聊得很。明明知道他最讨厌那副兄弟说辞,却总还要像掌管三界档案的老神仙似地絮絮叨叨在他耳边来回说,让他又气又恶心。

 

李承泽惯会拉拢人心的,不管那些神仙从前对他如何,现今他有权有势,只要肯攀附于他,他必定招入麾下。有时他夜半走到母妃原本住过的寝宫,坐在母妃原本对着梳妆过的镜子前,看着镜中的人,恍觉不知是谁。

 

每年他的诞辰,也就是他元神化生的日子,来送礼的总是络绎不绝,整座棠梨宫都几乎要堆满。但是每年却总有一个人会在热闹散去后才前来,像是因为事务缠身的姗姗来迟,也像是掐准了那时整座宫殿仅余他一人的刻意为之。

 

棠梨宫的宫院内有一颗巨大的梨花树,是从母妃曾下凡时从人间带来的,平素从不开花,总是一树绿叶挂在枝梢。

 

每年他生辰的时候,花神总要捏个诀送他满树梨花盛开,花瓣落下时似纷纷落雪,绚丽又烂漫,是他从未曾见过的人间胜景。

 

每年李承乾也总会在那梨花落下时前来,踩着一地残花如走在雪里,像是穿过大雪纷飞走到他身边,肩头落满还盛开着的美丽花朵。

 

或许是因了那花朵的缘故,又或许是旁的什么,每年的那一夜,他总会对李承乾卸下了成见防备,同他斟酒共饮,共赏那梨花纷纷。

 

李承泽不胜酒力,心中又总苦闷,所求皆非所愿,说来啼笑皆非,喝起酒来架势太猛,常常李承乾还未微醺时他便已将自己灌得半醉。

 

这年不怪乎又是如此,李承乾看着李承泽一杯接一杯,颧骨浮上红晕,眼神也渐渐迷离,眼眶里蓄上一层薄泪。

 

“二哥……慢点喝。”他无奈地出言提醒。

 

李承泽的动作顿了顿,乖乖放下手中的金樽。

 

过了一会儿,李承泽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,念叨了一句,“你呀,少叫我二哥,我同你……根本不是什么兄弟,也做不得兄弟。”

 

李承乾往日听闻此言总要辩白,这时听到这话却笑了,那笑意温柔,更胜梨花,端起金樽同李承泽的轻轻碰了一下,一饮而尽才念叨了一句话。

 

“我亦不想同承泽做兄弟。”

 

李承泽愣愣地思考了一会儿这话中的意味,但还没得出结论,便醉倒在酒桌前。

 

第二日他头昏脑涨地醒来,发现自己榻边趴着不知何方神圣,他起身探看,是李承乾。

 

李承泽推推他,他迷迷糊糊醒来,揉着眼睛问怎么了。

 

“你睡在我这,该是我问怎么了。”

 

“昨夜你醉倒,你这的小仙又被你遣去见淑娘娘了,我不放心,且就将就了一晚。”

 

这理由到底算合理,不过李承泽忘不了当年的万年寒池之冤,一想到昨夜李承乾在自己寝宫内,心里总归别扭。

 

“我已是上神,来去何处皆自由,没有旁人能假借我的名义行事了。”

 

李承泽一愣,断没有想到李承乾能看破他所思所想。平日里李承乾断不是这样敏锐的人,吵架总要输他的。他沉默了一下,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

 

李承乾正要说话,只不过还没开口,便有天后身边的仙女来唤,说天后要见二位上神。

 

李承泽笑了,冲李承乾努努嘴,颇有戏谑之意。李承乾眉头一皱,也猜不出他母后又要做什么,让仙女先去回话,他们随后便到。

 

昨夜李承乾摘了他的发冠,虽说这样让他睡觉舒服些,但是眼下他宫里的小仙倌都不在,只得他自己动手梳。他拿了梳子一下一下地将垂到腰间的乌发梳顺盘好,戴上发冠,恢复了平日在外的模样。

 

他转身,见李承乾正看着他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

“我梳歪了?”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发冠。

 

李承乾摇摇头。他只是好多年没有见过李承泽的乌发如流瀑般散下来了,方才看见他绾发,一时间看呆了罢了。不过这话他显然不会告知李承泽。

 

天后召他们的事情完全超乎他们两人来时的设想。

 

“承乾年纪也不小了,是时候该给你婚配了。”天后笑眯眯地说道,“我母族的哥哥家里有个女儿,算起来是你表妹,年纪和你很合适。”

 

“母后,儿子尚有诸事要学习,不急于婚配。”李承乾立马推拒。

 

天后的笑意不减反增,李承泽正站着瞧热闹,一看这笑容,便知今天这局还是为他设下的。

 

“那承泽呢?承泽年长些,也比承乾懂事,属意如何?”

 

“不可,”李承泽尚未想好托词时,李承乾便急急出言阻拦,“儿子不要的,如何能给二哥。”

 

李承泽挑眉,难得见李承乾疾言厉色,他觉得稀罕,歪着脑袋看他,李承乾转头与他对视,却又像是心虚似的,对视一眼立马转头看天后。

 

这局不像是他母子二人事先筹谋好的,天后有些生气,又被李承乾的言语堵得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圆,扯开话题叙了几句便让他二人走了。

 

“我不喜欠人情,你有什么要求,现在说。”李承泽边向外走边压低声音对他说。

 

李承乾轻笑,“二哥何时欠了我人情?”

 

李承泽觉得他今日极不正常,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,撇撇嘴说还有事要处理,便匆匆离去。

 

过了几日,李承泽去找司农神讨了新的葡萄藤,迎面遇上了来找花神的李承乾。他行了礼便要走,只听李承乾叫住他,说思来想去二哥着实欠我一份情。

 

李承泽抱着葡萄藤直想翻白眼,道,“那太子殿下且说说想要小神如何还,凡人爱说君子之约,也请太子殿下说些小神办得到又不逾矩的。”

 

“一时间想不起,不如留着,等哪日我想起来了,再同二哥说。”

 

李承泽无奈,点点头就要走,没想到李承乾跟上来,说要帮他一同种这葡萄藤。

 

又抽什么风。李承泽无奈,点点头随他,只当是多个人搭把手。

 

他爱吃葡萄,年年都要在宫院里种葡萄,不过或许是他惫懒,而小仙倌又不擅农事,年年都结不出果子来,徒让他年年失望。

 

回到宫里时,小仙倌们已将枯死的葡萄藤从架上移了下来。李承泽照着司农神教他的诀,想用神力将葡萄藤直接种上去。但他毕竟不专精此术,葡萄藤歪歪斜斜的,他只能亲自动手整理。李承乾学着他的样子理好那藤蔓,趁李承泽不留神,念了个永生诀到这葡藤上。

 

这诀全靠灵性,李承泽是不会的,李承乾却是自打会念诀便会,不过知者甚少,甚至连他母后也不知。

 

那年的葡萄开花结果,李承泽很是开心,亲自动手把葡萄摘下来,摘完之后突然想起什么,写了张字条,命小仙倌摘了葡萄随字条一并送出去。

 

李承乾正画画,便见自己宫中的仙倌带着李承泽宫里的小仙倌进来。那小仙倌端着葡萄,不过先承上的倒是李承泽的字条。

 

「也算有你一份功劳,不妨尝尝。」

 

李承乾看完之后轻笑,捏了一颗吃了,让小仙倌回去回话。

 

“告诉二哥,葡萄很甜。”

 

在自己宫里正被葡萄酸倒了牙齿的李承泽听到这句回话,皱着眉开始思索自己这位太子弟弟是否天赋异禀到味觉有什么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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